年的味道  周婉妮Chow Wan Ni(4i)

“每条大街小巷，每个人的嘴里，见面第一句话，就是恭喜恭喜……”电台播放着新年歌，为每位听众捎来春的气息。快乐的氛围随着音乐的旋律迅速地被扩大，扩大，再扩大。走在街上，到处都可看见红彤彤的灯笼，红彤彤的对联，还有一张张幸福洋溢的笑脸。小孩儿的嬉闹声，大伙儿的欢笑声，传遍了大街小巷。新年快到了，人们的心都飘起来了，而您，却走了。

曾几何时，在您的坚持下，我们每一个子子孙孙都会在除夕夜回到老家吃一顿团圆饭。那时候，年的味道是您亲手煮的年菜 ¾¾ 热腾腾的炒烧肉、肥美的蒸鱼、开胃的酸甜虾、新鲜的大白菜，美味佳肴应有尽有。您总是怕我没吃饱，伸手就是一个鸡腿放进我的碗里；您总是怕我不好意思添饭，伸手又是一勺勺白米饭往我碗里添。我记得，那令人垂涎三尺的饭香；我记得，您看着一家人吃饭那欣慰的笑容。

吃了饭后，我们会放鞭炮庆祝新年的到来。那时候，年的味道是呛鼻的烟味。小时候，我总是喜欢和亲朋好友一起放鞭炮，借着放鞭炮的名义玩火。我们拿枯叶来烧，我们拿废纸来烧，任何可点燃的都是我们的目标。从您轻皱的眉头，我可以看出您对烟的厌恶；可从您微扬的嘴角，我又看出了您对我们满满的爱。整间屋子被弄得乌烟瘴气，您没有一句责备，没有一句埋怨。鞭炮烧完了，您就再为我们买一盒；被父母亲骂了，您就为我们“辩护”。我好想念，想念那些躲在您身后的日子。

年的味道，曾经是那么那么地甜。因为您的关爱与包容，年的味道总是能让我打从心底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。我好怀念，在老家度过的每一个新年；我好怀念，您为我们创造的“年的味道”。那味道是抽象的，无法用笔墨形容的，却将一辈子留在我的心中。

好景不长，2018的新年前夕，您撒手离开了。记得收到消息的那一刻，我的泪水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。听见您在电话中最后一次嘱咐我：“婉妮啊，要努力读书啊！婆婆……回老家了……拜拜！”您不直接告诉我您已经病危，是在顾虑我的情绪吗？听见你语气中的犹豫，我更是不争气地任由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，而那句停在嘴边的“一路走好”，我始终无法说出口。

2018年的新年，是前所未有的苦涩，就像不小心吃了苦瓜却吐不出来般。我不知道能做什么，只能任时间慢慢把苦涩冲散，再小心翼翼地把这片苦瓜吞下肚。您走了，一切都变了。以前总是因为可以回婆婆家过年而感到开心。而现在，回婆婆家却再也没有意义。除夕夜，再也不必回老家，再也没有您炒的年糕，再也没有您炒的年菜。而对于爸爸来说，他再也没有妈妈了。没有您的新年，彻彻底底变了味，酸甜苦辣咸，五味瓶被打翻。什么滋味？说不清楚。

婆婆，失去了您，我像是失去了味觉，再品不出年的味道。我只知道，失去了您，年再也不会是甜的。